開始,總是伴隨著結束。
當我回過意識的的時候,我正在奔跑。
雙腳傳來灼熱的疲勞感,酸痛不斷的刺激著我緊繃的神經,但我無法停下腳步。
我甚至不明白,自己究竟想要跑到哪去。
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支配著。
喘不過氣了,身體的感覺,已經接近極限。
大腿的神經反應已經跟不上腳板向前的速度。
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從我臉頰滑落。
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好重,好重。
甚至連雙眼都私自模糊了視線。
好熱。
我到底跑了多久呢,到底跑了多遠呢。
為什麼我還不停下來,有什麼停不下來的理由嗎。
好像還可以思考。
發生過什麼事情,發生了什麼事情,還會發生什麼事情。
左手腕上不斷傳來明顯的沈重感。
對了,我戴著手錶。
費盡了力氣將錶面舉向自己眼前。
而我終於肯停下腳步。
停下腳步的瞬間,只覺雙腳一陣脫力,而我隨即倒了下來。
只覺喉嚨一陣乾渴。我需要水,水呢,你在哪裡。
想著想著,忽然,就開始下雨了。
我笑了。一直笑,不斷的笑著。
只是,差不多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滴答滴答,嘩啦嘩啦,雨自顧自的,越下越大。
我試著撐起身子,但總是無法站直。
本能持續的告訴我,我不能留在這裡,我得繼續奔跑。
但我再也跑不動了。
只有搖搖晃晃的前進著,走過一步算一步了。
左手腕上不斷傳來明顯的沈重感。
對了,我戴著手錶。
一只快速轉動著的手錶,停不下來的手錶。
三點刻度旁的日期,只是自顧自的跳過一日又一日。
現在究竟幾年、幾月、幾日、幾點、幾分、幾秒?
我有些失了心的問著手錶。
現在能夠肯定的是,手錶不會回答我幾秒。
所見最微小的單位,已承受不住發狂的時間。
模糊的眼前,被模糊的視線。
雨還下著。
我在哪裡。
很想把這只手錶拆了,隨處丟掉。
但我忽然想起,這是我所愛的人,唯一送我的東西。
算了。
但是,太重了。
我不確定,自己是否還能戴得起。
沒有回應的思念,很重的。
我繼續走,或許偶而會往左拐個幾步,但還不打緊。
只是,究竟是為什麼。
我還沒想起來。
不,不可能想不起來,怎麼可能想不起來。
對了。
我想起來了,今天下午一點半,跟幾個朋友約好了吃飯。
那我為什麼在這裡。
現在幾點。
回答我啊,現在幾點。
他媽的。
象徵性的用微弱顫抖的雙手,接過幾滴雨水,往自己臉頰拍過去。
清醒點啊,我到底在做什麼。
對了,我的口好渴。
喝點雨水吧。
我抬起頭,張開了嘴巴。
然後,楞了一陣子。
我說,我可愛的雙眼啊,你真的這麼累了嗎。
為什麼天空下著雨,卻看不見雲呢。
為什麼天空是橘紅色的,太陽卻在我視線所及的好幾萬光年外呢。
啊,沒時間磨蹭了,我必須逃走。
對了,是逃走,我正在逃走。
不快點逃走的話,我就會死。
但我,要逃到哪裡?
大雨中漸漸的出現一個傘影。
傘影底下出現一個人影。
人影的手中似乎拿著什麼東西。
然後,一聲不太熟悉的聲音,穿過我的耳膜;
然後,一聲不太熟悉的聲音,穿過我的心臟。
是槍?
我就要死了嗎?
啊啊,是啊,是這樣的啊。
我確實是要死了,所以我才開始逃走。
但我根本哪裡都無法去,這個世界上,沒有我能夠藏身的任何一個角落。
我的左手腕貪求著血液的脈搏,瘋狂的跳動著。
除此之外,我無法動彈。
死亡就是這種感覺嗎,身體越來越冰冷,意識離我越來越遠。
…但跟剛剛沒有差很多啊。
…是啊,反正只是…早死晚死的問題而已。
…但為什麼我一定要死呢…
…抱歉,朋友們,我…沒辦法…赴約了。
…我所愛的…人啊…妳現在…還好嗎…
……等等…手…手錶…你…怎麼…停下來…了…
……回…回答我…啊…啊…
………為…什麼…呢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
已經到達理論時間2037年12月31日了啊。
哎呀,現在還講什麼理論,明明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啊。
我的手錶也終於停在十一點五十九分了。
再過不久,應該會開始逆向轉兩萬七千零二十八圈。
也就是往前四百四十四個月,實在是個不太討好的數字啊。
但這並不重要,時間什麼的,也不過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度量衡機制的其中之一而已。
而當時間轉回去後,時間本身也將成為歷史。
啊,歷史本身好像也是。
反正,關於地球…好吧,這個星球的一切,全部都會消失。
對了,你在死亡之前,好像很想問為什麼吧?
但你應該是明白的,不管是怎麼樣的為什麼,都已經沒有意義了。
所以,請原諒我的不回答。
雖然,你可能不是問我,或者我也無法回答。
世上總有太多未知,其中包括如此形式的世界末日。
再來呢?呵呵。
※ ※ ※
「放心,就結果而言,世界末日絕對比1+1還好懂。」
。歡迎光臨世界末日,之零,預兆。
2009年1月17日 星期六
[廢棄稿件] #0 _ 預兆
吾名, 「傳說啦啦啦。」 登場於 星期六, 1月 17, 2009
標籤: 歡光世末
訂閱:
張貼留言 (Atom)
1 則留言:
本作品全劇終以後,請記得提醒我要把這一回大修過。(汗)
雖然應該寫到最後,就會連同此回一起全修正了…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