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9月15日 星期六

鈴之夜,Night 01-2

隨著飄悠的清脆鈴響停下腳步的是藤夜鈴,
成為人來人往的鬧區人行道上,一個不協調的靜止。
只好把街景車群與人群甚至月光星光與燈光全抹上一層黑白,
獨留色彩給蹲了下來的藤夜鈴,與靜置於地上的無規則扁鋁罐。

拾起。

驚嚇著行人們的,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細雨,
些許的哀傷,也僅僅是霎時間的感覺。
俯拾即是的是離別這回事,殘留著這增添了些許愁容的街,
慎重的將鋁罐放在手上的藤夜鈴,輕輕的閉上了雙眼。

少女,連驚嚇都來不及。

一道煞車聲刺穿天空後,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
零星的雨點,正在試著呼喚鋁罐,
但只換來了鐙、鐙這樣的無生氣回音。
是沒有力氣,還是不願意回應;
是該怨歎生死無情,還是該責備自己無力。

滑過鋁罐的水滴帶來些許滄桑,透映出百感交集的七色光芒,
擦去水滴的拇指帶走些許遺憾,卻無法隱藏百思不解的所謂悲傷。
存在與不存在的差距很微妙,而存在與不存在常常可以畫上等號,
如果需要舉例,可以參考藤夜鈴現在那似是而非的微笑。

輕息一陣溜過鼻梢,藤夜鈴再次闔上雙眼,
眼簾裡亮起一片星空,有顆流星伴隨著鈴噹鏘啷一聲劃過。

而後鬆了手,鋁罐落在某個樓頂,
扣咚的一聲,是什麼被喚醒。

在一個奉獻給沉睡的夜裡。

「缺了一角的滿月,回憶在中斷的時間停留…」

總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。藤夜鈴不禁皺起眉頭,
但相較於他的疑惑,旁邊那位作者呢,
卻只顧著為了「本回終於有了第一句台詞」這回事兒雀躍著。

對於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,還請各位選擇無視,並請多包涵。

「算了管他的,憑依。」

…我說這位作者大人,您也別因為沒人想理你,
就把本故事的關鍵字給草草滑過去了啊。

無論如何,風已經吹起,
而定下的稿,似乎也沒有轉圜的任何餘地。

只能假裝時間無法回頭,而故事還得繼續進行。

忽然。瞬而急的陣風掃過藤夜鈴的身後,
理所當然該被敲響的,是書包旁掛著的那顆鈴鐺。
叮鈴鈴、叮鈴叮鈴之間的不規律,
宛如一段精練的咒文被鈴鐺唱誦著。

也許有人會嫌我囉唆又殺氣氛,但我還是得補充一下,
不知道現在場景已經來到某個十八層樓頂的讀者,
請自行往上數三十行去回顧一下,謝謝。

至於為什麼是十八樓…我並不曉得這數字會讓讀者聯想到什麼,
但作者只是表示「有些設定是毫無意義存在的」如此這般而已…

這裡所謂的毫無意義,或許不包括隨著藤夜鈴彈指一聲而來的水彩筆。

接著,一個墊步、一個跳躍、一個旋轉、一個後蹬,
忘情揮灑著水彩筆的藤夜鈴,帶著些調皮,帶著些愉悅,卻也帶著些哀傷。
藤夜鈴劃過的風,成為了一道又一道的有形氣流,
筆尖游離的軌跡,交錯著屬於彩虹的七種顏色。

鈴聲與腳步合而一體,氣流拾起了七色的痕跡,
水彩筆勾勒出來的,是一份屬於記憶的,真正的形狀。
而後,一收,一拋,水彩筆在空中晃了七個圓,
落到了藤夜鈴的拇指與食指之間。

水彩筆忽然成了指揮棒。伴隨著鈴聲規律,
若點若振,而忽緩忽急地,將游離的氣流與色彩,引向應該的地方。
氣流迴旋而後交會,色彩渾濁而後清晰,
從嘴角的一絲驚慌開始延展,從頭髮身體腳踝直到指甲,
直到少女完整呈現出自己該有的模樣。

聚焦於樓頂中心的淡淡透光,宛如無限絕望深層的一點希望,
今天的夜空,一眨眼,忽然掛上了昨天的月亮。

就在作者對於這串破碎不連貫而且亂七八糟的描述感到疲勞的同時,
藤夜鈴拿著水彩筆朝著少女的眉間輕輕一點。

叮鈴。

揮灑自如的一瞬間,水彩筆化為星空下的點綴,
一陣風圍繞過少女身旁,卸去了多餘的顏色,也帶來了屬於生命的光彩。

月光蓋不住少女臉頰的白裡透紅,
悄悄浮現的影子顯得有些不甘寂寞,
輕揚起的髮稍與玻璃耳環共舞著,
微閉著的雙眼與不帶表情的面容,

星屑一般的小光點兒,緩緩朝著少女的胸前飄去,
而少女宛如意會到了稍縱即逝般匆忙。

伸出了手,抓住了宛如瞬間一般燦爛的微光。

接著,彷彿驚覺什麼事情似的張開了雙眼。

她想起了自己叫做什麼名字。
 想起了幼稚園畢業隔天搬家,坐在車上哭著跟鄰居的大哥哥道別的事情。
 想起了國小四年級的某天,曾經在自己家浴室光著腳踩扁一隻蟑螂的事情。
 想起了國小畢業,獲得校長特別獎,在領獎台上接受全校師生喝采的事情。
 想起了剛上國中第二天就在校門口跌倒,百折裙跟著貼上了背的事情。
 想起了第一次學校體檢,因為胸圍數字被同班同學取笑的事情。
 想起了國二上學期的期末考,獲得全校第一名的事情。
 想起了昨天睡前,偷偷思念的自己暗戀的學長的事情。

然後呢?我為什麼在這裡?
眼前這個沾滿顏料臭味的怪傢伙是誰?他想對我怎麼樣?
前幾天訓導主任才告訴我們不可以做色色的事情,
人家還是個如花似玉抱有美好憧憬的青春無敵十四歲少女,好可怕不要呀啊啊啊…

因為如此所以這般,藤夜鈴就皺著眉頭,
看著醒過來的少女發著抖,用驚恐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十幾秒後,
就莫名其妙的就轉過身子,慌慌張張蛇行般逃走。

應該…嗯,還沒有人忘記這裡是十七樓的樓頂吧?

「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…」

這是少女一腳踏空以後發自內心的吶喊,
而她似乎也是剛剛才想起來「自己有聲帶」這回事,
差別在於她喊不出聲音來而已,
當然,作者不可能承認,這只是他為省下騷動描述所做的因應設置。

而另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是,
少女如果真的就這樣直接摔向一樓,
作者自己也會把這文件丟到資源回收筒裡去。

因此,少女總算在十五又二分之一樓的時候停止下墜,
抓住她意識性向上伸展的右手的另一隻手,主人是誰也許不用多想…


——— Take a rest , and to be Next Par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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